爬一次小山

暑假我都很閒，經常..或說天天和老爸在下午接近傍晚，大概4點多一起去走山路，要說是小爬山也行，因為海拔不高，但是坡度有點陡，想說偶爾記錄一下。山路距離我家大概10分鐘的路程，爬一次快的話可以在一小時內來回，我們附近的人稱它為"小中科"。我沒有在白天時爬過小中科，但是我常常在傍晚時看到相同的人來這健行。
山路的開頭是一個小小的屋子，有兩隻狗在看管著，這是鄉下的果園房子常常有的景致，小路的右邊是一條小溪，有小魚，我爸和我常常用口水來吸引那些笨笨的魚。小路沿著小溪的上游走，進入眼前的是一片竹林，不大，但是數量很多，如果風一大，往往可以聽到竹子之間磨擦的聲音，那種聲音很像是推開生鏽的木門時會發出的絞鏈聲。前幾天經過時有人正在砍竹子，是要拿來建築用的，但是竹園不是他的，他和主人說一聲，就可以採了，看來鄉下人都還是很好說話的。
在往前走，山路開始向上，稍微爬一點路，就進入了一段樹林遮住的地方，可能是因為水滴的關係，這裡的路不是很平，小石子特別多。出了陰影處，又回到小溪旁，陽光再度刺激我的眼睛，即便是接近傍晚了，還是很亮，老爸也一直走在我前面。

“一日，畫師探訪其病友，見其坐臥於榻，望窗而嘆，曰：「聞病重，又何望遠處而嘆？」對曰：「此非肉身之病，實為心之病，聞朝廷奸臣當道，如雲蔽日光而暗地，無能為助天子也。」曰：「余昨日登山，見一物興起而作畫，敢問願見不才之作否？」「願之。」畫師從包中取一捲軸，攤開約莫七呎長，上為山壁一座，力挺而穩，直入雲霄，唯有一松自壁旁出。「昨日見此松，感念其於高之地出，不畏山高冷風侵，不懼葉茂而枝斷，飲山泉，養山氣，蓋其根深扎於土地之中。今朝政在冷風暗雲之中，而國不亡，蓋其深根蒂固，何須擔憂？」對曰：「孰不知畫中之松葉茂如霧，松生於高而長於深，而國乃差矣，一國必立於低而長於深，如今你卻將之比為松，無穩基而求其高，非也！」”
這是很久以前寫過的東西，原本是因為看到學校後山上樹群的顏色，一叢叢，非常的特別，叢叢顏色都不同，卻是彼此相襯，互相推出對方的顏色進入我眼中，但是到後來寫出的東西，卻是完全不相關的東西，我這才發現，我常常為了反對而反對，就像我寫的那位病友，大概就是我的寫照。
怎麼突然寫了這個?啊，對了，爬山算是正式開始了，剛剛經過的地方都算是平的，接下來才正要開始，每次老爸都堅持要攻頂，我明明知道要爬就爬完會比較好，但是還是常常跟老爸"議價"，像是爬到半山腰就好之類的，可以說這是一種叛逆嗎?

爬山的最後階段是最陡的，我自己習慣分成三段：光，陰，頂。光的那一段，是可以被太陽一直曬到的一段路，大部分汗水會在這裡出來；陰的那一段，是一側被山壁阻擋，另一側充滿竹林，路上長滿了青苔，雖然說沒有到不能走的地步，但事一不小心是有滑倒的可能；最後一段是頂，因為已經可以看到山下的景色了，是從西邊看向東邊的方向，要不是爬上這座山，真的很少有機會可以看到另一個樣子的家鄉。
老爸常常說自己老了，往往爬到陰的那一段時，就氣喘吁吁，這個時候我會放慢自己的腳步，跟著他一起走，休息一下之後，他又快速的走到山頂，她依舊走在我前面，是不是我習慣走在我老爸後面?還是我不習慣走在別人前面?我自己不太清楚，有時急於表現自己，但又會故作謙虛。
打到這我突然發現，光，陰，頂三種分法，不就剛好是人生旅途上的一種過程?一開始對於人生總是光芒熱情的存在，繼續往前走，會漸漸遇到沉重的陰影，再往前走，人生的頂部是甚麼?回頭一看看又是那一個故鄉，和成長過的地方，有沒有很類似?可以說我自作多情，但總覺得比喻的很適合。

我沒跟老爸說過這個比喻，他大概會笑吧!